当地时间7月4日凌晨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了德州中部丘陵地区。雨下得又急又猛——不到两个小时，局部地区就下了将近380毫米的雨量。

　　这几乎是当地半年甚至一整季的降雨量，硬生生地压进短短一个小时。任何排水系统，在这种情况下都完全撑不住。

　　更致命的是，德州丘陵区的地质天然“吃不下水”——土层薄、岩石多，水渗不进去。

　　雨水只好顺着陡峭地形，从山坡上成片地往下冲，几十条小溪顷刻间变成了猛烈的洪流。

　　在洪水集中灌入河谷的过程中，瓜达卢佩河的水位在45分钟内暴涨了6-9米！

　　当地人住的地方很多都靠近河边，很多民居、营地就甚至在河道拐弯处，本来地势就低。

　　几十条小溪和支流都朝它灌去，只要上游一场大暴雨，水就像被吸进漏斗一样，猛灌下来，最后都汇到这里。

　　历史上，这里也经历过不少洪水——1987年、2002年都很严重，但像这次这么突然、这么猛、死伤这么多的，几乎没有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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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早发出警告的，是气象站设在的亨特镇。这里刚好在暴雨核心区，监测数据显示，短短45分钟内，河水水位暴涨9米，直接冲上了历史第二高纪录。

　　镇区周边的度假屋、小旅馆、露营地几乎全部中招，低洼处的建筑直接被水顶翻，屋顶漂在水面上。

　　很多人来不及逃，靠皮艇、救生绳，甚至是直升机才得以脱险。现在救援人员还在持续搜索，设了警戒线，不让无关者围观干扰工作。

　　目前，洪水已经部分褪去，任务重心已经转到寻找失踪人口、修复交通、搭建临时收容点和医疗站。

　　而在人口更密集的克尔维尔市，情况也很严峻。作为克尔县首府，这里有更多住宅区。

　　可当洪水涌入，很多人措手不及。电力、通信、水源全断，整个城市陷入瘫痪，紧急疏散系统临时启动，但依旧有居民被困家中等待救援。

　　凌晨四点，洪水猛地灌入这个紧邻河岸的小镇，27岁的年轻父亲朱利安·瑞安被水声惊醒。

　　他和未婚妻连忙叫醒了两个孩子，把一个六岁大、一个13个月大的孩子放上“漂浮起来的床垫”上——但是此时，洪水已经将房门冲开，水瞬间淹了整个房间。

　　朱利安没犹豫：他冲到窗边猛砸玻璃，想开一条出路。玻璃碎了，但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臂，动脉被切断。

　　这是一个在德州有近百年历史的基督教夏令营，常年接待来自全美的女孩，很多家长把这儿当作“孩子独立成长的第一站”。

　　营地就建在瓜达卢佩河南岸，离河岸最近的一组小木屋，直线米。这本来是“初级营”，住着年纪最小的孩子，很多才八九岁，是她们人生第一次离开父母参加夏令营。

　　7月4日凌晨四点，水猛地涌进营地——很多孩子还在熟睡。营地本身没有配备自动报警系统，辅导员们用手电筒一个个挨屋叫人醒来，有的甚至是靠呐喊和敲门。

　　一部分木屋被整个掀翻，水冲入室内，孩子们只能抱着床板、爬上衣柜甚至树枝逃命。

　　有两个女孩被发现时，正死死抱着一棵30英尺高的树。她们已经在上面挂了一整个晚上。

　　已确认遇难的5名女孩中，包括一对在达拉斯念二年级的小女孩，平常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她们被发现时，就倒在同一块残骸上——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。

　　一名18岁的辅导员，克洛伊·奇尔德雷斯，为了组织撤离，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时正在拉一名小女孩上岸。

　　她没能上来，遗体第二天下午在下游被发现。她刚从休斯敦私立学校毕业，原本准备这个夏天结束就上大学。

　　在悲剧发生之后，人们发出质疑：暴雨导致的山洪，原本应当是人们能够预警的自然灾害。

　　一部分原因，是美国国家气象局自2019年起人员编制被削减近10%，关键职位常年空缺，全美122个区域中心中，约有四分之一未能保持满员运作，导致“高强度天气事件发布延迟、响应失衡”。

　　而地方政府也有问题——克尔县官员在事后承认：本地没有统一的洪水预警系统。

　　克尔县其实在2016年就曾评估过建立紧急警报广播系统和沿河监测传感器网络的计划。当时由县政府委托的一份内部防灾报告指出：

　　“瓜达卢佩河下游缺乏有效的物理预警手段，建议优先安装无线广播喇叭和洪水水位自动上报系统。”

　　而且，本次德州暴雨的突发性和强度，也暴露出依赖手机推送通知的单一系统存在巨大盲区。

　　气象局在4日凌晨1:06分发出山洪警报，凌晨4:03升级为“特别危险山洪紧急预警”。

　　可是这时候，大多数人还在熟睡，手机通知静音、App推送未读，营地和乡村更没有外部警报器、广播系统或人工巡逻，等人们意识到时，洪水已经冲进屋里。

　　美国国土安全部长诺姆随后表示，联邦政府将“重建并升级全国预警系统”，不再让居民只能靠手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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